摘要:蘋果澄清Siri隱私保護立場 此前達成9500萬美元集體訴訟和解 ...
第一百一十四章 番外2
“賣保險”這個名詞, 早就被三班同學嘲了個透。
最開始還是謝俞帶的頭:“你填這個?”
“千挑萬選, 特別厲害。”
賀朝返校時穿著隨意, 腳上就穿了雙拖鞋,在機房裏填完誌願又說:“給你們簽的名都留好了啊,等哥以後名垂青史——”
還名垂青史。
謝俞聽不下去, 打斷道:“是挺厲害。賣保險,蓬勃發展的朝陽行業。”
“……”
話雖然這樣說,謝俞還是忍不住反複看他們倆填的誌願, 看一眼自己的, 又看一眼賀朝的。
也不知道在看個什麽勁。
他們倆都隻填了個第一誌願,往後全是空白,三班其他人歎為觀止,有生之年居然能夠見識到一回這麽囂張的誌願。
“屌還是你們屌啊,”萬達湊過去,嘖嘖稱奇,“清華雙傑,謀財害命。就你們倆這牛我可以吹一輩子。”
賀朝笑著拍他一下:“你填了什麽?”
“你猜猜?”
萬達和大部分人一樣,填的都是A市附近的學校,離家近。
謝俞看了看,這專業還挺符合他,開玩笑說:“啊,狗仔。”
萬達:“我這是新聞傳媒!”
堅定地走好腳下的每一步,他們這批人的前路也變得越來越明朗。
但是剛上高三時的迷茫,不知所措,以及那些毫無眉目的未來……這份並不成熟的心境,也是成長路上值得珍藏的寶藏。
謝俞心想,不管是他和賀朝,還是三班的這群人,這條路上的共同點,大概就是真心實意地感激:還好當時摔倒過啊。
還好當時摔倒了。
停頓了一下,也走了點彎路,才能看到這些風景。
謝俞想到這,也吃差不多了,把飯盒蓋回去。
介紹對象的事楊老教授也就提了一次,老爺子是個明白人。那次之後其他有些什麽想法的姑娘都斷了心思,安安心心地吹著中央空調,每天凍得發顫,不再妄想做‘冷氣終結者’,把中央空調收入囊中。
謝俞笑著說:“這麽記仇?”
“記。我不光記仇,跟你有關的統統都記著。”
這位騷哥,看著沒心沒肺、不拘小節,然而就是這麽一個‘心大’的人,一旦碰到關於男朋友的事就特別小氣。
小氣得不行。
恨不得在謝俞周圍劃個圈,再在邊上寫倆字:我的!
如果還有多餘的地兒,還會再加一句:誰動誰!
時間也不早了,兩人並肩往宿舍樓走。
“早點睡。”
“你也早點睡。”
賀朝等到回應,還是不舍得撒手,又把人拉懷裏抱了一會兒。黑燈瞎火的,不用擔心被人看到。
“記不記得以前老唐總跟我們說等到大學想幹什麽就幹什麽。”
“嗯?”
“幹屁。騙子啊他,談戀愛都沒時間。”
謝俞聽著好笑。
他這段時間確實太忙,於是抬手捏著賀朝下巴,主動吻他。
賀朝反客為主,習慣摁住謝俞後腦勺,頭發是軟的。他摸著又想到這兩天逛醫學部貼吧,看到的幾條求助帖:救救醫學生吧!你贈我一頭濃密的秀發,將來我還你一條命!劃重點:有沒有靠譜的生發液。學醫三年,發量變少,發際線後退,在禿頂的邊緣試探……
雖然他們經管院也好不到哪兒去,賀朝還是貼在謝俞耳邊說:“要不要給你推薦幾款生發液,提前保養保養?”
“……你滾過來。”
這麽晚了還過來送夜宵的二十四孝男友,最後是被打回宿舍樓樓下的。
謝俞學了醫之後收斂很多,平時能不動手就不動手。長大了,手段也升級了,一般都選擇精神攻擊。
但是男朋友該揍還是得揍。
“好好好,”賀朝習慣認輸,笑著說,“大哥我錯了。”
謝俞裝腔作勢揍了幾下,任由賀朝抓著他手腕,再度把他往懷裏帶,突然說:“我明天不用去實驗室。”
賀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。
謝俞又補了一句:“打算陪陪我男朋友。”
連著忙活了好一陣,有時候真的累得吃不消,但還是想趕緊把手頭上的任務做完,多騰出點時間。
賀朝:“你男朋友明天上午有課,你多休息會兒,睡個懶覺,中午過來找你吃飯。”
“知道你有課,”謝俞看著他說,“缺陪讀嗎。”
謝俞不打算睡懶覺,第二天真跟著賀朝去大教室陪讀了一上午。
金融經濟學導論。
這位老師對蹭課行為相當包容,一方麵覺得這是對自己教學的認可,一方麵為其他專業學生的學習熱情而倍受感動。
於是有事沒事就點這位蹭課的起來回答問題。
“這位同學,你起來,說一下你是怎樣看待金融的?”前麵幾排的同學順著老師指的方向回頭看,這一看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。對這位醫學部‘中央空調’好奇得不行,趁這個機會多欣賞幾眼。
謝俞不緊不慢地站起來。
賀朝真怕這位小朋友當著老師的麵回答三個字‘賣保險’,不動聲色地翻開書,指給他看,低聲提醒:“念這行。”
謝俞毫不怯場,掃了兩眼,把含義用自己的話概括了一遍。
“不錯,這位同學很有悟,請坐,”老師點點頭,順便挖起了牆腳,“歡迎轉係,咱們院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,千萬不要壓抑自己的內心。”
謝俞:“……”
預熱完,等課程講解到專業領域,老師也就不再為難他,遇到沒人回答得上來的問題就點賀朝。
賀朝不記筆記的時候,把筆扔邊上,習慣去握謝俞的手:“無聊嗎?”
“課是有點。”
等老師俯下身切換PPT,謝俞才繼續說:“跟你上就不無聊。”
謝俞聽了約莫有半小時,手機不停震動,掏出來一看,屏幕上是陌生號碼。
剛接起來,對麵就來喊出一句:“謝俞同學你好我們是話劇社的!”
謝俞聽完這句,把手機往賀朝手裏塞:“話劇社,找你的。”
賀朝直接點了掛斷,低聲說:“不接,他們有完沒完了。怎麽還弄到你手機號了?”
謝俞:“退社了?你不是號稱頂級流量嗎。”
“頂級流量個幾把啊。太煩,招架不住,我就跑了兩場龍套,連粉絲後援會都出來了……想幹什麽,送我出道?”
當初新生報到第一天,賀朝在清華門口站了不到二十分鍾直接一炮而紅。
人海茫茫,清華記者團隻消一眼就鎖定了采訪目標。他們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走錯了,也許應該去電影學院報道。
“高中三年幸苦嗎?成功進入到夢寐以求的學府,現在心情如何?”
“還行吧,就隨便考考。”
記者團沉默幾秒,打圓場:“哈哈這位賀同學很幽默啊,那你目前對大學生活有自己的規劃嗎?又或者說,覺得在大學學習、社團活動人際交往這些方麵,哪些比較重要呢……”
幽默的賀同學秒答:“談戀愛比較重要。”
“……”采訪視頻出了之後,在學校裏激起千層浪。
話劇社看準了這波巨大流量,向這位同學拋去橄欖枝。
賀朝雖然愛玩,但也有個度,他個人後援會發展的勢頭太猛,一票難求。經管學院的同學們靈機一動,甚至發展起了黃牛業務,到處收票。
神神秘秘地在各學院之間轉悠,戴個帽子,見有個人出來就壓低了聲音,打手勢問:“有多餘的票嗎,高價收了啊。”
於是賀朝及時“息影”。
一節枯燥複雜的金融課,謝俞撐了半節實在撐不住,跟耳邊有人念經似的,最後還是趴下去睡著了。
賀朝改用左手記筆記,怕他睡不安慰,右手輕輕搭在他頭頂。
“好,說到這裏,那麽我們再把話說回來,這樣也許更方便你們去理解。這個偏好、效用與風險厭惡……”
他們倆的動靜並不大,但仍然引人耳目。
前排有人捅了捅邊上的人,示意她回頭看:“他們倆……”
賀朝知道有人在打量,手該怎麽搭還是怎麽搭。
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刻意掩飾過關係,也不會特意站出來說明,全然不顧別人的目光,自然又坦蕩。
謝俞睡了會兒,半睜著眼睛醒過來的時候金融課老師正在講“風險”問題。
兩人坐在一起,恍惚間似乎回到了以前當同桌的日子。
隻不過身邊這人褪去青澀,變得愈發沉穩,身上是件偏正式的襯衫,扣子解開兩粒,手腕上戴了塊設計簡約的手表。
這塊手表是去年生日的時候謝俞送的,跟紅繩手鏈戴在一起,兩個風格迥異的配飾搭在一起倒不顯得突兀。
謝俞心說,姓賀名朝的這個人,不管處於哪個階段,都好像會發光一樣。
——而且最重要的是,都是他的。
第一百一十五章 番外3
謝俞記得他是高考過後才對顧女士提他和賀朝的事。他們跟其他家長和孩子之間的相處模式不同, 高三一整年, 顧女士更像那個“備考”的考生, 整日神經都處於緊繃狀態。
高考沒結束,謝俞都不敢影響她。
“別複習到太晚,放輕鬆, 啊,千萬別多想,平時怎麽考就怎麽考。”
顧雪嵐說著, 往他碗裏夾菜:“……多吃點。”
而顧女士眼裏‘複習到很晚’的謝俞, 想說自己基本上每天晚上十點鍾準時上床睡覺,日子過得毫無壓力。
謝俞吃完那筷子菜,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:“隔壁班有人處對象,上禮拜叫家長了。”
顧雪嵐不是那種板的家長,甚至心裏還殘存幾分小女生的心思,對“早戀”問題放得很寬,平時也會問問兒子:有沒有喜歡的人,偷偷談戀愛了嗎。
並非不能理解,每個年齡階段,都有那個年齡段獨有的、珍貴的特質。
朦朧,青澀,熱烈又張揚。
“年輕,”顧雪嵐感歎道,“哎,年輕真好。”
高考過後,說著“年輕真好”的顧雪嵐就受到了十幾年來最難以言喻的衝擊。
謝俞身上那身校服都沒來得及換,剛考完就打算去趟黑水街,順便把顧雪嵐也給拉上了:“媽,一起去?”
顧雪嵐沒在意後半句,她難得回黑水街,也知道這一年梅姨他們都費了不少心,忙著換簡單點的衣服,臨走前又提了幾樣禮品。
飯桌上格外熱鬧。
一桌人坐在大院裏,露天乘涼。
顧雪嵐即使已經穿得很隨意,仍舊抵擋不住雷媽那條新潮的男士大褲衩:“……”
“這條沙灘褲,是雷子他爸的,”雷媽抬了抬腿,笑道,“還挺涼快。”
許豔梅直接拿著啤酒瓶,徒手起瓶蓋,瓶蓋滾落到水泥地上。她習慣把酒往前遞,遞到一半才想起來顧雪嵐不喝啤酒:“瞧你——來就來了,幹嘛還帶那麽多東西。”
顧雪嵐平常不怎麽喝,還是接過那瓶酒,往水杯裏倒了點。
“你怎麽樣。”謝俞抬手,跟周大雷碰杯。
“VP俱樂部,替補,”周大雷說,“不出半年,換個首發給你看。”
“牛批啊。”
“那是,你兄弟我賊牛批。”
酒過三巡。話題從高考一路跑偏,最後聊到打麻將,還沒約好牌搭子,就聽到全程不聲不響、坐在那裏安安靜靜吃飯的謝俞突然來了句:“媽,梅姨,我說件事。”
謝俞喝了半瓶酒,耳尖有點紅,然後他站起來,對著麵前這些——除顧雪嵐之外,沒有血緣關係還是像親人一樣的黑水街群眾。
他看上去麵色如常,但撐在桌沿邊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:“我有對象了。高二談的,不是隨便玩玩,很認真,認真到……這輩子就他了。”
“他叫賀朝。”
謝俞沒什麽特別的想法。可以不用向任何人交代,也可以不顧全世界的眼光,但他們不一樣。
飯桌上的人表情各異,驚訝占了多數。
許豔梅:“上次來過這的那個賀朝?”
周大雷:“我操,那個賀朝?”
顧雪嵐張張嘴,差點找不回自己的聲音:“……賀朝?”
回去的路上,顧雪嵐半天沒說話。等車駛進車庫,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到地兒了。
平心而論,賀朝這個孩子,她是挺喜歡的。
可她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。
即使察覺到每次打電話過去,隻要有那孩子在,謝俞就會變得和平時不太一樣。
說不上來的變化,仔細想想……其實早有預兆。
顧雪嵐第一反應是不能接受。
然而她所有想說的話,在觸及到謝俞那雙眼睛的時候,戛然而止。
那雙眼裏,有信任、也有期盼。
她又想到自己當初在給他的信裏寫過那句:不管你做什麽選擇。
——我隻希望你平安、快樂。
“你想好了?”
謝俞說:“想好了。”
顧雪嵐緩緩閉上眼,又睜開,最後輕聲道:“你願意告訴我,媽很高興。哪天叫他出來吃個飯,見一麵。”
謝俞洗過澡躺在床上,最初以為自己的心情會很平靜,不過就是坦個白而已,但是看到一條條短信,梅姨的、大雷的……
他看著看著忽然把臉埋進枕頭裏。
賀朝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“間接地”見過了小朋友的家長,隻是感覺到小朋友說話聲音悶悶地:“怎麽了?”
“下次打電話的時候,別叫顧阿姨了。”
賀朝沒反應過來:“是不是叫阿姨顯得太老,你媽聽著不高興?那我叫什麽,不然下次叫姐?”
謝俞說:“傻逼,叫媽。”賀朝那邊跟掉線了一樣,謝俞差點就要掛電話,準備摁‘掛斷’的時候,又聽到他問:“是我想的那樣?”
“難道還能是你想的那樣,叫姐?輩分真會算。”
“你……”
賀朝‘你’了半天,最後笑了:“那你加一下老賀微信吧。他求了我快兩年了,我怕嚇著你,一直沒給。”
謝俞:“……”
兩年?
“談戀愛第一天就跟他說了,我說我找到了一個很喜歡的人,這個男孩子特別可愛。”
賀朝他爸是個神人。
自從賀朝表達了對創意小視頻的感動之情,老賀自覺這份禮物挑得很有品味,成功添加謝俞為好友之後,立馬又去網購平台定製了一份。
早上謝俞剛睡醒,開手機想看看時間,結果大早上看到一群舉著黑板報狂魔亂舞的非洲小孩。
“賀朝,賀朝!”
“謝俞,謝俞!”
“百年好合!”
……
所以對謝俞來說,一年之中最大的噩耗大概就是:生日快到了。
可生日又實在躲不過。
他費了很大力氣,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:不要跟賀家的人計較。
大二這學期課業繁忙,抽了一天空陪賀朝上課之後又開始忙碌起來。本來都把生日的事忘差不多了,卻被楊老教授無意中提醒:“下周你就不用來了,把數據給你王師兄,讓他跟進。”
“什麽?”
楊老教授笑笑:“自己生日都忘了?我可不想被人說成是把你們壓榨得連個生日都過不了。”
謝俞心說,被壓榨倒好了。
這天任務量少,謝俞從實驗室出來,離下課時間還有半小時。
他想了想,打算等男朋友下課。
教室裏很安靜,隻有金融課老師的聲音:“設f是定義在消費集合X上的偏好關係,如果對於X中任何的x,y,xfy當且僅當u(x)≥u(y)…… ”謝俞沒進去,也沒隔著窗戶露個麵,靠著牆等了會兒。
賀朝下課出來才看到人:“怎麽跑這兒來了?”
“等你啊,”謝俞低著頭,回複完微信,這才抬頭看他,“你爸說要給我送份大禮,你勸勸,讓他別送,心領了。”
“我覺得也是,我送就夠了……他湊什麽熱鬧。”
賀朝順帶著嘲笑了一下老賀,就聽謝俞又說:“你他媽也別送,你倆什麽也別送就是對我最好的祝福。”
“……”
結果賀朝還真安分了好幾天,隻在生日當天發給他兩條消息。
-[定位]
-過來。
定位是一家餐廳。
某位姓賀的闊少還包了場。
店麵不大,但裝潢典雅,最前麵有個唱台。
謝俞坐著等半天沒等到人,腦子裏各種奇葩禮物跑了一圈,跑得他心煩意亂。
正想發短信問問,整個餐廳的燈毫無預兆地暗下去幾秒。
然後謝俞聽到一句清唱,隨著這聲清唱,吧台上的燈也一點點亮起來。
“你搞什麽?”
賀朝剛開始有個音沒發好,停下來咳了聲,抬起食指對他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。
沒有伴奏,賀朝用最直接的方式唱了整整四分鍾。
是高二秋遊,他在大巴車上唱的那首。
賀朝唱完最後一句,卻沒有說生日快樂,他扶著話筒問:“今年打算送戒指,戴無名指上、一輩子也不摘的那種,不知道我家小朋友收不收?”
本文到此結束,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呢。